首届远山杯小说大赛黑狗（小说）032

成敏 · 发表于 2018-1-23 08:44:59

一、
　　晚上吵架后姜涛赌气早睡了，尽管吵架是这个家的主旋律，可是他还是很伤心生气。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黑狗，他们经常吵架，妻子是非常厌恶养狗的，但黑狗已经养了好几年，他觉得妻子让自己把黑狗卖掉，心里实在是不忍。心情烦闷，快十二点时，索性爬起来去公园里走走。
　　夜深人静的公园里，姜涛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想着妻子的飞扬跋扈和对待动物的冷漠，也想起这么多年来所经历幸福和承受的痛苦。公园里的路灯早已关闭了，但小区的路灯还亮着，透过公园的花草树木散落着淡淡的光。此时刮着不算大的北风，夹杂着牛毛细雨，他一点没有觉得冷，却反让他感觉到一丝的平静，心中的烦恼渐渐平息了。
　　正行间，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的头发即刻有竖立起来的感觉，尽管头发早已被雨淋湿了不可能竖起来，但他确实觉得头一炸。他发现黑影又在路旁的草丛里出来了，他拉开架势就要跑了，并且张开嘴巴想喊。这时黑影冲他叫了俩声，并且发出了委屈的哼哼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家的黑狗，很久没有回家的黑狗！它的俩眼发着蓝光，尾巴兴奋的摇着，高兴地哼哼着。他蹲下抚摸着它的头，说：“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不回家啊？”他的泪水夹杂着雨水往下流，黑狗是不敢回家啊。
　　姜涛从小就喜欢养狗喂猫，头几年养了很多小狗，他和孩子都喜欢养，可是老婆不喜欢，她小时候被狗咬伤过，所以非常讨厌狗。她说狗吃得太多，又脏，还会对人带来危险，所以经常对他们唱歌(他们把她骂人叫做唱歌)。
　　后来几个小狗长大了，陆续的被人偷去了，姜涛和孩子都心痛得受不了，但也没有办法，自己又舍不得卖。直到只剩下三只狗了，他怕再被人偷去，就把它们关在后院，不让它们出来，因为现在偷狗的都用一种毒针，射到狗身上，狗就立即被麻醉了，一声都不叫。可是后来的事让他很生气，也让孩子哭了很久。她把狗给卖了。他那天没有在家，孩子上学后她卖的。晚上他们知道了也不敢过多的埋怨，因为这个家庭她很专政，是暴力持家，他们都尽量避免与她直接冲突，免得她唱歌。
　　夜里听见防盗门响，姜涛起来一看原来是黑狗跑回来了，它身上有几处血迹，并且腿有点瘸，不知道它受了多大的苦才逃出来的！他把它抱到后院，给它清洗伤口，儿子亮亮听见后也起来了，看见黑狗后，孩子抱着狗又哭了。亮亮哭着说：“爸爸，爸爸，咱别再卖它了，我把我的零花钱给你们还不行吗？”
　　姜涛脸上抽搐着说：“不卖了不卖了，再也不卖了。”
　　第二天他们正在吃早饭，听见摩托车响，放下饭碗一看，是收狗的来了，说昨天收的一条狗跑了，看看跑回来了吗。他们都说没有没有，可收狗人不信非要去后院看看，实在没有办法就让他去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原来黑狗是听见了收狗人摩托车的声音，飞快地就跑了，它真的有记性啊。
　　隔了半月后，姜涛怕黑狗跑出去被偷狗的偷去，就用铁链子把狗拴了起来。但没有过几天又被妻子卖了。这次姜涛和她大吵了一架，孩子也不理她，但她看着钱就开心，才不管他们的感受呢。
　　三天后黑狗竟然奇迹般又跑回来了，虽然一瘸一拐的，身上的皮毛也杂撒着又脏又乱，毕竟还是回来了，姜涛赶紧给它吃东西，它看来是又累又饿，疲惫不堪，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吃完就冲他摇摇尾巴哼哼几声就跑了。姜涛和儿子叫它它也不回来。从此它很少回来，在公园里的树丛草坪安了家。
　　黑狗这次是真的对我们人类失去了安全感。它变得非常敏感，见到人或者听见人的靠近就会敏捷地躲避。还好，它还能够接受他的安慰和爱抚。每次给它送吃的时，它就会向他摇着尾巴，但却非常警惕，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近他。他抚摸它的头，觉得它的身体在颤抖，它的神经是那种紧张地绷紧着的，随时都要逃走的样子。他不知道它到底在收狗人那里受到了什么样的磨难和惊吓，以致它对人类产生了如此的恐怖心理。他觉得黑狗太可怜了，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二、
　　第二天，姜涛带着妻子到了滦洼村。姜涛虽然是以看望多年不来往的一个亲戚为由，欺骗了妻子。但他想改变妻子对黑狗的冷漠。姜涛把车停在了收狗人的大院门口，带着妻子走了进去。院子很大，靠西面墙根并排一溜铁笼子，各种各样的狗被关在里面，有的嚎叫，有的低吟，有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和妻子。在东边，有一口大铁锅，下面被点燃了的木材噼啦啪啦直响。锅里的水翻滚着。
　　几个面无表情的工人拿着大铁夹子，走到狗笼子近前。一个人往外拉扯一只长毛黄狗，那狗仿佛知道自己的死期来临，挣脱着，四只腿用力地向后退着，那腿在颤抖着，并且连拉带尿。另一个工人把一根铁条伸进铁笼子里，狠狠抽着黄狗的屁股和背。黄狗终于被拉出了笼子，蜷缩着身体，嘴里发出那种绝望地嚎叫声。那个人丢下铁条，拿起铁夹子，一下夹住了狗身子，转身拖着黄狗走向那口大锅。那狗痛苦地哀嚎着，眼神里透着绝望。他虽然听说过杀狗人的残忍，却没有亲眼目睹过，所以心里非常痛苦，他看看妻子，发现妻子的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两个工人用铁夹子夹住了黄狗，一起用力，一下把黄狗丢进了热水翻滚的铁锅里，然后一个工人迅速地把一个沉重地大木锅盖盖在上面。那狗在滚烫的开水里拼命挣扎着，过了一会儿，便平静了，只听见热水的咕嘟声。工人掀开了锅盖，把那被热水烫掉了毛皮的、光光的狗，夹了出来，开始开膛破肚……
　　姜涛被这残忍的场面吓坏了，只觉得胸口发闷，张口“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妻子好像更加愤怒，她大声骂那几个人太残忍，没有人性，没有同情心。一个人嘿嘿地笑着说:“这算什么，我们还有更新意的杀狗方法呢！这样杀狗退毛又快又干净，还能留下狗皮，人们非常喜欢带着狗皮一起吃。”
　　工人又去铁笼子那里抓狗了，妻子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残酷地场面，拉着姜涛赶紧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妻子脸色非常难看，他用眼角看到妻子不停地抹着眼泪。忽然妻子沙哑着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卖狗了！我以前做得太绝情了，把狗狗都送到了鬼门关啊！”
　　 “那我们把黑狗找回来吧？那狗竟然没有被杀死，真的命大，可是它却不敢回家了。”
　　 “好的，我们回去一定要把它找回来。回去赶紧去派出所举报这些狠心的盗杀狗的人吧？咱们多救救那些可怜地流浪狗。”
　　姜涛觉得妻子变了，变得有了爱心，有了正义感。姜涛紧紧地搂着妻子说。“把黑狗接回家吧？我们一定要善待黑狗……”
　　妻子的身体有些颤抖，狗狗们在屠宰场里悲惨的场面，让她感到从未有过负罪感。
　　
　　三、
　　镇派出所逮捕了十多名收狗人，主犯黄三却逃跑了。自从有力打击了这伙收狗人后，小镇的狗再没有丢过，人们也不再担心被狗贩子的毒镖伤到了，大家都感到了安定的快乐与平静。
　　黑狗在妻子的精心照顾和呵护下，逐渐与她亲近，不再恐惧地见到她就逃跑了，但却怎么也不跟她回家。他跟孩子也常去给黑狗送吃的，每次黑狗见到他们，就会摇着尾巴哼哼，样子非常让人爱怜。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过，转眼到了秋天。这天，他去镇上和几个朋友喝酒，回来时已经半夜。秋风猛烈地刮着树上的残叶，哗哗直响，地上的落叶被风吹起，打得他脸上火辣辣得疼，眼睛也被尘土迷得睁不开。突然，几条黑影当在了前面，他心里一惊：莫不是遇到了截路的歹人了，最近可是有传言此路段经常被抢劫。路灯在烈烈秋风中显得昏暗幽幽，他的心里非常害怕，转身想要往回跑，但身后不知啥时站了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这时后面的一个人走到近前，对他说：“姜涛！你他妈的活腻歪了吧？敢举报我们，害得我的几个兄弟都在看守所待了半年，幸亏我跑得快，不然也被派出所抓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是你们举报的我们，今天，终于让我们有机会能见见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就是黄三，栾洼狗肉屠宰场的场主。”
　　 “奥，那你们为什么要偷狗？还用毒镖杀狗？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姜涛，你他妈的看见了我们偷狗了吗?是谁说我们用毒镖杀狗了？”
　　 “镇上的狗丢的多了，有很多人家的狗被偷走了，而且，侥幸跑回家的狗身上，都带着一种毒针，难道不是你们的所为？”
　　 “那也不能说是我们偷狗吧？你为什么举报我们？”
　　 “那你跑干什么？你们如果没有做缺德事，为什么不敢跟派出所的人解释？”
　　黄三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另一个人说：“大哥，少跟他废话，既然他断了我们的财路，就让他得到教训吧！”说着挥舞起手中的棍棒，披头向他砸来。他赶紧把头一歪，棍子砸到了他肩上，顿时觉得肩膀生疼，眼前直冒金星。姜涛来不及顾得疼痛，飞起一脚，踹到了黄三，黄三捂着肚子蹲下了，嘴里不停地哎吆着。其余几个人都抡起木棍，猛烈地抽打着他。姜涛觉得自己身上、头上都剧痛不已，眼看就要被打倒了，心想这次是真的完了。
　　正在这危急关头，一条黑影从路旁窜出来，扑到一个的腿上，狠狠咬了一口，那个人立刻大声叫着坐到地上：“哎呀！疼死我了！”
　　原来是一条黑狗，它转身又扑向另一个人，撕咬着。那个人举起棍子砸向那条黑狗，那狗竟然从他胯下钻过，躲开了棍子，然后转头咬到了那人的大腿上。那个人立刻也嚎叫着倒在了地上。
　　姜涛赶紧向派出所方向跑，并大声喊叫：“快来人呀！偷狗贼在行凶了！快来人啊！抓坏人啊！”
　　黑狗跟着他跑在后面，并不时向那几个人狂叫着。
　　黄三一伙看看街上就要出来人，只好叫住要追的几个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四、
　　黄三一伙又逃之夭夭，派出所民警没有抓到他们。姜涛和妻子非常害怕，晚上再不敢出去，下班后就回家，来客人先要问清了来人才开门。提心吊胆的日子，妻子常常埋怨他爱多管闲事，得罪了收狗人。可几个月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姜涛和妻子都觉得黄三一伙可能怕被抓到，都已经外逃了，心里逐渐平静起来。
　　黑狗在与黄三一伙搏斗中，被打了几棍子，回来后趴在公园的草丛里。姜涛和妻子把黑狗抱回家里，妻子给黑狗敷上药，给黑狗煮上鸡蛋。姜涛对妻子说：“狗是我们人类最好的朋友，黑狗这次真的救了我，没有黑狗，我可能今晚就回不来了！”
　　 “我以前对不起黑狗，对它非打即骂，还把它卖给狠毒的杀狗人，我好后悔啊！”妻子眼里闪着爱怜，抚摸着黑狗，黑狗好像听懂了女主人的话，委屈地哼哼着。
　　那天是星期六，妻子骑上电动车，去接住校的儿子亮亮。自从儿子上了初中，接送儿子变得轻松了，因为不用每天接送了，学校里给学生安排了宿舍，既提高了学生们的学习，也更加安全易于管理，家长们更是解放出了时间。
　　妻子最近心情比较不错，单位过年多发给她两千元，作为年终奖励。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好的开始，因为这说明她在单位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不然，怎么会给她的奖励和车间主任一样多？同车间的同事只多给了一千元。最让她高兴的是厂长找她谈话，让她给车间主任当副手，说车间主任年龄太大了，需要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多锤炼锤炼。那就是说，来年她非常有可能顶替年老的车间主任一职。想到这，她脸上泛起了红晕，骑车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电动车的速度突然降了下来，无论她怎么拧把都不管用。她靠边停下车子，下来观察，发现电动车的后胎没气了。她抬头看看附近，发现前面有一家修理铺，她推着电动车走向修理铺。非常不凑巧，修理铺的老板出去进货了，在店里的老板娘抱着一个吃奶的小孩子说：“你再等等吧，他马上就快回来了。”
　　她很无奈，看看已经到了儿子放学的时间了。她只好在路边等出租车，可是今天出租车却很少，过去几辆，根本不停。
　　学校门口，背着书包等着父母的亮亮正在张望，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跟前，从车里下来两个人，对他说：“你是姜亮亮吧？”
　　 “是啊，你们是？”
　　 “我们是你爸爸姜涛的同事，今天你爸爸开会，不能来接你了，他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叔叔，我还是等等我妈吧。”
　　 “你妈已经给你爸打电话了，说今天加班，也不能来接你了，你爸爸害怕你被坏人拐去，所以务必让我们接你回去的，不信你可以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那好，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吧。”亮亮说着走到那个人近前去接他递过来的电话。
　　亮亮走到面包车前，正要去拿那人的电话，这时，旁边的另一个人抓住他的胳膊，把亮亮一下拉上了面包车：“上车上来打吧！”
　　两人随后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马上发动车。亮亮知道不好，正要喊叫，后面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五、
　　亮亮失踪了！姜涛和妻子赶紧报警。调查的警察详细地询问了亮亮失踪后的前前后后，最后分析可能是被人绑架了。警察问他们得罪过人吗？他和妻子立刻想到了黄三一伙，便把事情向警察同志反应了一遍。
　　县公安局展开全面搜捕，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丝毫进展，黄三一伙的踪迹皆无。据最近见过黄三的人反应，黄三早在几个月前就潜逃了，至今再没见到。案件一筹莫展，他和妻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恐惧中。黑狗狂躁地挣脱着栓它的铁链。由于害怕黑狗在外面受到坏人的算计，姜涛和妻子把黑狗栓了起来。
　　晚上，妻子以泪洗面，哭诉着他的种种不是，埋怨他对孩子不重视，没有做一个父亲的职责。姜涛唉声叹气，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正在这时，姜涛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电话，他赶紧接：“喂！哪里？”
　　 “你是姜涛吧？”
　　 “是啊，你是？”
　　 “你儿子在我们手里，赶紧准备二十万，记住，不要报警，不然......"
　　 “那我怎么联系你们？”
　　 “准备好钱，明天上午接我电话，记住，想要你儿子安全就不要报警，不然你就会失去儿子!"
　　 “我儿子没事吧？喂！喂！喂！”姜涛大声问，但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黑狗大声狂叫着，姜涛呵斥着黑狗：“别叫！你别添乱了，我们够烦的了。”黑狗委屈地哼哼着，趴在地上。
　　在报警与不报的问题上，姜涛和妻子开始是有分歧的，妻子害怕绑匪伤害到亮亮，和姜涛商量先不报警，把钱凑足把亮亮赎回来。姜涛却坚持报警，他说还是报警比较安全，因为很多绑匪都是说话不算数的，再说钱都交了房子首期了，一时半会儿也凑不足这二十万。最后妻子只好妥协，让姜涛给警察打电话。
　　县公安局得到姜涛的报警电话后，立刻成立了“亮亮绑架案”专案组，连夜开会研究，制定了一套抓捕罪犯、解救人质的详细方案。县刑警队二十四小时在姜涛近前。监听设备早已架好，几队全副武装的武警蓄势待发，随时出击。
　　第二天上午十点十分，姜涛的电话铃声响起，在警察同志的暗示下，姜涛接通电话：“喂！我是姜涛，你哪里？”
　　 “啊！姜涛啊，我是同林啊，今天单位分福利，你怎么没来啊？”
　　 “奥，对不起，家里有点事，去不了，麻烦你给我领出来吧，明天我去你办公室拿。哎，哎，好好，谢谢。”
　　姜涛对屋里紧张的妻子和警察们说：“单位的同事。”
　　大家都舒了口气。
　　十点二十五分，姜涛的电话再次响起。“喂！我是姜涛，你哪位？”
　　 “钱都准备好了吧？”
　　 “我们才交了楼房首付，一时半会儿真的凑不够那么多啊！”姜涛按照警察同志早就让他说的话，尽量拖延时间。
　　 “少废话！晚上把钱凑足，不然就别怪老子手狠！”电话里传出亮亮的哭声。
　　 “你别伤害亮亮！我们马上凑钱！”妻子听到亮亮的哭声一把抢过姜涛的手机，对着话筒大声哭喊道。电话那头关闭了。
　　监听的警察摘下听筒，看着搜索机器说：“罪犯就在贾庄镇，胜利油田住在小区里。要不要立刻进行抓捕？”
　　刑警队队长说：“现在不行，亮亮还在罪犯手里，如果现在抓捕，会激怒罪犯，那样他们会狗急跳墙，伤害孩子！”
　　 “求求你们了！赶紧救救我的孩子吧！"妻子哭着对队长说。
　　 “嫂子你别害怕，我们会派人严密监视他们的，现在我就安排队员便衣前去摸情况。”
　　妻子突然对姜涛说：“黑狗怎么不见了？”
　　姜涛看见栓黑狗的铁链断了，黑狗不知什么时候跑了。
　　
　　六、
　　晚上八点整，姜涛的电话铃声响起，绑匪在电话里对姜涛说：“把钱装在一只黑塑料袋子里，在贾庄镇公园的石亭子对面的假山下，你在那里等我。”
　　刑警队长立刻安排人员前往埋伏。姜涛拿着塑料袋向公园走去。
　　公园里人非常多，有三三两两闲逛的，有练太极拳的，还有跳广场舞的。在公园石亭子旁边，就有一伙广场舞爱好者，随着高音音响的节奏，很多男男女女都摇摆着身体。姜涛没有心情欣赏舞蹈，急匆匆走向假山，瞧瞧左右没人，把黑塑料袋子搂在怀里，紧张地张望着，等待着。期间路过几对年轻的姑娘小伙、还有几个锻炼的老年人，但却没有人上前搭话。
　　九点钟，电话响起，电话里那人对姜涛说：“今晚交接取消，明天早晨五点通知你新的地点。”
　　刑警队的同志严密监视着小区里的动静，有几个便衣借口修理电路为名，敲开了锁定的四号楼414房间的房门，但房间里却是人去楼空，绑匪早已失去了踪迹。现在唯一的线索，只能等到明天早上绑匪的电话了。
　　姜涛和妻子一夜未合眼，心里非常担心亮亮的安全。妻子哭着说：“如果亮亮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姜涛搂着妻子的肩头说：“没事的，亮亮一定没事的。”但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隐隐作痛。儿子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刑警队长和队员们也没有睡好，他们在客厅里迷糊了一觉，四点钟就起来布置任务，分析案情，分派出击的队员，对各种出现的情况制定应对措施。
　　四点二十，妻子推推姜涛：“听听，黑狗在叫。”
　　姜涛仔细一听，果然，黑狗在楼下狂叫着，用力地扒着防盗门。他赶紧跑下楼，打开防盗门，黑狗哼哼地发出委屈的叫声。姜涛想把黑狗放进来，但黑狗摇着尾巴却狂叫几声，转身就跑。姜涛心想可能是黑狗害怕家里有陌生人，不愿回家吧？亮亮被绑架，现在也顾不了黑狗了。姜涛又回到楼上，但黑狗又跑回来，在楼下狂躁地叫着。
　　这时妻子也在客厅里和刑警队长说话，问姜涛黑狗怎么了。姜涛说：“黑狗在楼下瞎汪汪呢，可能害怕生人，不上来。”
　　妻子却突然想起什么，说：“黑狗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它跟亮亮最好了！”
　　刑警队长说：“非常有可能，狗是最灵性的动物，也许它发现了亮亮的藏身地。”
　　姜涛让妻子留在家中，继续等待电话，他随刑警队长一同下楼，跟随黑狗而去。
　　黑狗不再狂叫，摇摇尾巴，向前跑去。他们紧紧跟随。黑狗在镇南一处废弃的工厂车间门前停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哼哼声。刑警队员们立刻包围了车间，几个身手敏捷的队员向车间里摸去。
　　突然，有个人在车间里大声喊叫：“不好了，有警察！”车间里顿时乱作一团。
　　刑警队员们迅速冲进去，大喊着：“放下武器，都别乱动！”
　　四个绑匪被制服，可亮亮却不在。队员们继续搜索，在车间里一间独立的小房子里，亮亮被一个人推了出来，借着黎明前的光亮，姜涛看清了在亮亮后面的那个人，正是黄三。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刀架在亮亮的脖子上。他气急败坏地说：“好你个姜涛，竟然真的报警了，既然你这样不在乎你儿子，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别这样！有话好说，我给你钱，别伤害亮亮！”姜涛焦急地说。
　　一个人刑警队员在队长的耳边低声说：“队长，绑匪所待的位置是只有一人出入的门口，非常不利于射击，如果强攻，会对人质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都不要乱动，先稳住罪犯。”队长命令队员，然后对黄三说：”你别冲动，我们是来谈判的，钱都带来了，赶紧把人质放了！“
　　 “晚了，警察都来了，我还能逃出去吗？你举报了我的屠宰场，警察知道了我们用毒针射杀狗，让我们倾家荡产。我们兄弟逃的逃，抓的抓，害得我整天躲躲藏藏，是你把我毁了！”黄三挥舞着手里的砍刀。
　　刑警队长说：“放下武器，想想你的家人，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悔改还来得及，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以后怎么过？千万别冲动。”
　　 “少说废话吧，自从你们抓捕我们后，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有家不敢回，老婆离开我，父母孩子不认我。这一切都是你姜涛干的，我要杀死你儿子！让你一辈子都痛苦。”黄三越说越生气，眼看他就要实施犯罪。
　　突然，一条黑影窜起来，一下咬住了黄三的手脖子，黄三身体立刻向后倒去，手里的砍刀砍向黑影。说时迟那时快，早就蓄势待发的刑警队员们速速冲上去，把亮亮抱起，转身离开危险的门口。几个队员速速出手，夺下黄三手里的砍刀，把他制服。
　　黑狗受了致命的伤，几天后死了，姜涛和妻子在公园里埋葬了它。在黑狗的坟前，妻子和亮亮都放声痛哭，姜涛说：“黑狗啊黑狗，是你救了我们一家啊！把你埋在这里，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你的。”
　　
　　后记
　　姜涛和妻子走在公园里，亮亮在后面领着一只小黑狗，蹦蹦跳跳地来回跑着。春天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几朵白云在天空飘着。大地上的小草都露出了嫩嫩的芽尖，远远看去，一片绿色。迎春花迎着春风盛开了，黄色的花朵向着太阳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