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狐子精 /凤凰山人

凤凰山人 · 发表于 2017-4-5 20:01:11

皮狐子精

从前有个村子，庄头上住着一户人家，男人没有了，就一个老婆拉扯着三个孩子过日子，老大是个小斯，叫扫帚疙瘩，老二老三都是闺女，叫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一年正月，他娘要出门去走娘家，三个孩子都要跟着，他娘不让。老大任性，惯得没一分，年龄也大，死活非要跟着去不行，他娘就领着了。临走时嘱咐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好生看门，天黑我们就回来。
娘俩走到半道上，扫帚疙瘩说：“娘，我渴了，我要喝水。”他娘劝他说：“在这半道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到哪去弄水啊？”扫帚疙瘩任性，非要喝水不行，一腚蹲地上，哭着闹着就是不走了。他娘没办法，就说：“你在这老实待着，别乱跑，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水。”扫帚疙瘩坐地上等着，一直到日头偏西还没有等到娘回来。这时来了一个老妈妈，扫帚疙瘩就问她：“你看到俺娘了吗？”“你娘在后边，一会就来了。”老妈妈凑近跟前，扒拉着扫帚疙瘩的头发，说：“你看你头上好多虱子，快来我给你拿拿。”扫帚疙瘩一下子就趴在了老妈妈的怀里。老妈妈是皮狐子精变的，半道上已经把他娘吃了，这时又露出了狰狞面目，伸出大长指甲，把扫帚疙瘩一指甲一指甲地掐吧掐吧吃了。吃完了，皮狐子精又向村子里走去。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娘和哥哥回来，就吃完晚饭，关上房门睡了觉。睡到半夜五更，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一边敲一边喊：“笤帚疙瘩炊帚疙瘩开门，笤帚疙瘩炊帚疙瘩开门！”笤帚疙瘩就问：“你是谁啊？”皮狐子精假装着她娘的声音，说：“我是你娘啊！”“怎么你自己回来了？我哥哥呢？”“你哥哥在你姥姥家住下了，耍两天再回来。”炊帚疙瘩刚要去开门，被笤帚疙瘩制止了，说：“我听你的声音不对，这不是我娘的声音！”“走路渴了，嗓子哑了，说话变声了。”“你伸进手来我摸摸。”“这不是我娘的手，我娘的手指头没这么长。”“这是我走路甩的。”“我再摸摸你的脚吧，”“这不是我娘的脚，我娘的脚没这么大。”“这是我走路踩的。”笤帚疙瘩信以为真，拉开门闩，开了房门，皮狐子精就进屋里来了，姊妹俩赶紧摸火镰火石打火点灯。皮狐子精说：“别点灯了，怪费事的，我也走路走累了，赶紧睡觉吧。”笤帚疙瘩炊帚疙瘩也没多想，就上炕睡了。
睡了一会，就听到她娘在咔嗤咔嗤地吃东西，笤帚疙瘩就问：“娘，你在吃什么啊？” “你姥娘知道我好咳嗽，给了我几个胡萝卜压咳嗽的。”笤帚疙瘩一听，就嚷嚷着要吃，皮狐子精没办法，就给了她两个。笤帚疙瘩拿过来就吃，咬了一口没咬动，仔细一摸，这是个人的指头，上边还套着个顶针呢！我的天呀，这不是我娘的顶针吗！姊妹俩从小就跟着娘学营生，娘的顶针上磨破了个小窟窿，她俩都很清楚。笤帚疙瘩一寻思，坏了，听大人们说，最近来了个皮狐子精，专门吃老人和孩子，娘和哥哥肯定被这皮狐子精吃了，又来害俺俩。笤帚疙瘩用手推了推炊帚疙瘩，说：“我要尿尿。”“你自己穿上衣服到天井去尿就行了。”“天好黑啊，我自己害怕，还是咱俩去吧！”两个人穿上衣服起来了。来到天井里，笤帚疙瘩悄悄跟炊帚疙瘩说：“我刚才吃的不是胡萝卜，是娘的手指头，上面还有娘的顶针呢！”“咱娘和哥哥肯定被皮狐子精给害了，又来害咱俩了！”炊帚疙瘩说：“那咱快跑吧！”“不行。咱要想办法，把皮狐子精弄死，给娘和哥哥报仇！”两人商量了一会，就爬上了墙边的一棵大树。两人在树上大声吆喝：“娘，快来看呀，放花了！”“啊呀，太好看了，快来呀！”皮狐子精跑出屋来，抬头向四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哪有花呀？我怎么没看到！”“在那边！有房子挡着，你看不到，你到树上来就看到了！”皮狐子精两手抱树，爬了两爬怎么也爬不上去。皮狐子精着急地说：“上不去啊！”“屋里有盘鏊子，你把它拿出来，烧红了坐上去，俺俩把你拉上来就你看到了。”皮狐子精听了很高兴，赶紧搬来了鏊子，又抱来了柴火，把鏊子烧得通红，拴上绳子，一头扔给了树上的姊妹俩，自己一腚坐在了鏊子上。只听吱啦一声响，屁股就被鏊子粘住了，皮狐子精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挣又挣不开，下也下不来，一会就被鏊子烫得皮焦肉烂。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两个人，手攥着绳子，使劲往上拉，越拉越高，眼看要拉到树头顶了。皮狐子精使劲扭动着身子，不住地挣扎，最后总算挣下来了，因为用力过猛，一头从空中竖下来，头朝下，撞死了。
“皮狐子精，皮狐子精，吃了俺娘和俺兄，还想吃俺姊妹俩，万万不能。”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一边唱着，一边在树下刨了个坑，把皮狐子精埋了。第二年春天树底下长出了一蓬灰菜，人们都说，这是皮狐子精变的。 2016.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