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颂第二章川北大山人家（5）

孙金来 · 发表于 2018-8-11 05:30:23

本帖最后由孙金来于 2018-8-20 18:50 编辑

竹颂第二章川北大山人家（5）（原创）    孙金来

   许江就是我们班驻地房东的大儿子。

   以后父母要给许江提亲，许江知道后就和父母说：“要给我提亲可以，可我就要赵家庄的赵真燕，提别人不得行。”

   父亲说：“那个女娃好是好，可她父母要财礼太多，怕是给你娶不起。”

   许江说：“你们去试试吗，反正我不管，不是她，我就不结婚。”

   儿子看上了小才女真燕不是坏事，许家也巴不得能把她娶进门，就找媒人去试探。真燕的父母要价是别人女娃的两倍，这事自然让真燕听到了，知道许江喜欢自己，找人来提亲了，而自己也觉得喜欢许江，就从中给父母透风，除了许江谁也不嫁。真燕父母听女儿这样要挟，没有办法还特意去了趟滩头庄了解许江家的情况和许江的人品，当了解后，也觉得这个后生不错，尤其还念过三年私学堂，认得字。回来家和娃的妈商量后，就找人传话给许家，让许家来提亲吧，财礼不要那么多，就和别人一样，只是要为真燕多加两套好衣服就行了，就这样，许家真的把真燕娶回了家。

   真燕天生乖巧，懂事理，嫁到许家，与许江恩恩爱爱，如胶如漆，人也勤快，手脚又麻利，勤俭持家，日子过得和和睦睦。

   秀美的川北大山里，茅草屋的周围一片片油菜花开了，金灿灿的镶嵌在山洼里，阵阵清香沁人心腑。山坡上的梯田灌上了水，在朦胧中闪烁着一道道银色的光，山间路边开满了野花，清新迷人。许江，真燕走在去水田的山路上，时而一前一后，时而一左一右。

   真燕活泼，欢声笑语，如山中的百灵鸟，声音明净清丽，穿过山谷中的云烟回声连连，连连回声好像在俏皮的学语，真燕回道：“大山谷喔！不许你偷听我说话，也不准你学舌！咯咯、咯咯咯咯！”

   许江沉稳，侠骨柔肠，声音憨厚如清泉咚咚，温文尔雅如流水潺潺，款款深情说得真燕总想把头靠在许江的肩膀上。

   月挂竹梢头，小两口坐在竹林旁，喃喃细语，缠缠绵绵，直羞得那天上弯月亮藏进了云朵里。

   小两口对待父母更是体贴入微，孝敬有加，深得公婆喜爱，村里人也都羡慕不已，人见人夸。

   许江父亲长年有病卧床，真燕除了与许江下田劳作，在家时不离公婆左右，递茶端碗，翻身捶背，精心照顾。可越是这样，许江父亲的心情越发烦躁，病总是治不好他心里着急。另外老让儿媳妇这么伺候着也觉得难为情，真不想拖累小两口的好日子，心情由急躁变成烦恼，有时会深一句浅一句的，真燕也从不往心里去。有一次，在家无缘无故地对真燕发了脾气，过后不好意思向儿媳赔礼，可是心里后悔，在邻居来探望时就原原本本地讲了自己对儿媳发脾气是怎样的不理智和不应该，当邻居把这话传到真燕耳朵里的时侯，真燕反而感动得流了泪。

   她和那邻居说：“公公有病心烦和小辈发点脾气没什么，我不会往心里去，倒是公婆对我就象对自己亲娃，我有福着呐。”结果，真燕孝敬公婆的事又在庄里传开了。

   许江和真燕结婚后，家里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了，加上父亲有病，吃药只好借债，二儿还没定婚，第二年真燕又生下画眉，借债没还上，又添了娃。

   一天，许江和真燕商量：“看看咱家的日子，这样下去怕是越来越不好过，不如我去找点活做。”

   真燕问：“你想找啥活做？”

   许江说：“就去长江拉纤吧，庄头那个叫‘四娃’的，前年去长江拉纤，今年回来家要准备盖房了。”

   真燕不舍得让丈夫去干那么苦的活，可又没别的门路。

   那时的四川穷人要想快速挣到钱就去拉纤。那个时期纤夫每个月能赚到30到40块钱不等，梅雨季节会更多一些。在当时能赚这么多钱的人是会让人羡慕的，可是提到那是纤夫的工钱谁都会望而却步。

   当纤夫太苦了，不仅仅是苦，生死也没有保证，所以，没有长期干的，一般挣够了钱就不干了。

   那时的纤夫都是结帮结派的，纤夫帮里都有自己的把头。

   许江经人介绍去了乌江武隆码头，那里有个纤夫帮，把头姓黄，叫黄相忠，此人40岁上下，人个头不矮，大概有一米八开外，只是干瘦如柴，脸色如黄表纸一样蜡黄，左眼角一块大疤把那只眼消掉了一半，鼻子也难受地歪斜在一边，只有那两片嘴唇板板整整一点毛病都没有，而且长得特别红润，让人感觉不可思议，这样一来，那两片红润的嘴唇配上那一张蜡黄的脸，活生生像一炷香正燃着火头。正因为这身材和相貌，别人干脆把他名字的后一个字去掉叫他黄香，后来纤夫们在他背后都直接叫他一根香。

   一根香是湖北人，过去是长江三峡江段的纤夫，那时他还不叫一根香，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离开三峡前他已经干了一年的头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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