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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赛】实在是太美了:夏天、虫草、雪莲花/益西索朗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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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6 17: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活圈制作
【乡愁.赛】实在是太美了:夏天、虫草、雪莲花/益西索朗。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1963年的夏天就来到了。这时候皑皑白雪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山顶,积雪融化而成的涓涓细流水,浸润着经历了将近半年雪与冰“洗礼”的、已经是毫无生气可言的草场。枯黄的草根透出了浅浅的绿意,接着又悄悄地萌发出了嫩芽。又不知道过去了几多日与夜,只见远远近近,原本是零零星星、绿少黄多的草地,仿佛就在一夜之间,突然间连成了绿油油的一大片!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也好像知道有了自己的“护花使者”——青草,匆匆忙忙地从地下冒出了头。几乎就是“一瞬间”,绿色绒毯子般的草场上,白、红、紫、黄、蓝色的野花争妍斗艳,点缀着这绿色的草原,就像是绿毯子上面绣出了一幅绚烂图案。牧区的转场也开始了。我牵着自己的好战友昂巴,驮着简单的行李,跟着易雄组的群众一起,来到了夏季草场。
那一天,我与放牧员一起,赶着畜群缓慢地上到山上,头顶是澄清有如湖水般的一片蓝天,形状各异的朵朵白云,或远或近、优哉游哉地倒悬在这碧水之中。我向北方极目远眺,只见唐古拉山那沉默无语的皑皑雪峰,真像是一朵朵闪闪发光的雪莲花。一轴色彩斑斓、无边无际的水彩画,一下子就塞满了我的眼帘。一霎间,我就被那看似虚无缥缈,但又确确实实让人感觉得到的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深深地震慑住了。
在雪封冰冻下沉睡了将近半年的强曲河,这时候也缓慢地苏醒过来了,清亮清亮的流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轻歌曼舞般地向南奔流而去。被“冷藏”了将近半年的鱼儿,成群结队,一会儿排着长队,一会儿又分成若干小群,或顺流而下,或逆水而上,在河水里显摆着自己那敏捷的身姿。
草场上,牛妈妈羊妈妈们低头在吃草,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小牛犊,趔趔趄趄地跟在母亲身旁;更有一些早出生几天又不安分的小家伙,憨态可掬地在互相追逐跳跃着。牛妈妈好像是放心不下,叫一声:哞——,小牛犊奶声奶气地应答着:嗡——,更有那贪吃的小家伙,已经将嘴伸向了自己母亲的乳房……。母羊们也不时“咩咩”地呼唤着那还被关在羊圈里的儿女。真正的一场天籁之声的大合唱呀!
这季节,产奶的牛、羊每天可以挤三次奶了。每当中午羊群赶回来挤奶,我便去帮忙栓母羊。办法是将母羊头对头地排成两队,脖子靠着脖子,就如人的双手十指交叉一般,再用毛绳栓成一排,然后是妇女们前去挤奶。
这挤奶也很有学问,一是要挤“够”,但又要恰到好处地给小羊羔留下足够的“口粮”,这可是牧区妇女的一手“绝活”了。等全部母羊都挤完了奶,我就去帮着解开绳索,被隔离着的小羔子们这时候也被放了出来,羊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咩咩”的大合唱。羊妈妈们左顾右盼,焦急地“咩咩”呼唤着自己的小宝宝;出生不久的小羊羔,步履蹒跚稚声稚气地“咩咩”应答着,在羊群中钻过来又钻过去,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母亲。
好一幅动人心弦的画卷,如此活生生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时候,我也更加感悟到了,“天伦之乐”乃世间万千生物所共同拥有,决非是自称万物之灵的人类的专利。人们啊,爱护我们这个地球上的一切生命吧。
这时候,牧业生产算是清闲一些了。当下主要的工作就是要动员和组织群众上山去挖虫草。
我刚到巴青时,区干部老陈就告诉过我,虫草藏名叫“野扎贡布”,直译为汉话就是夏草冬虫。人们对它的描述是“头上是根草,底下一条虫”。刚开始听到有关虫草的故事,我就运用自己那可怜兮兮的一点点“常识”来推理,觉得这虫子虽然小,它也是一个动物,怎么一到了夏天就会“变成”植物了呢?简直是不可思议!我甚至认为,这肯定是老陈编出来的一个神话故事。但是我到了前塔乡以后,跟着阿妈玉色学牧业知识,她就给我讲过一个冬虫夏草的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一个富人有两个儿子,眼看着老父亲重病在身,将不久于人世,老大为了独吞家财,便想谋害亲弟弟。一天老大指派弟弟外出办事,自己又提前等候在了路旁,准备杀害弟弟。卡觉玛(西藏密宗里面的仙女。汉译为‘空行母’)得知后,为了保护那弟弟,瞬刻间将他变化成了一只虫子。
老大发现后,也急忙施展魔法,变成了一只山鹰,想去吃虫子。可是虫子很机灵地钻入了地下,又飞快地长出来一根草尾巴,混在草丛里,老大再也无法找到了。老大气急败坏,最后竟被气死了。心地善良的弟弟从此也看破了人世间的险恶,不愿意再去继承那万贯家财,他就将自己化为冬虫夏草。这件事情感动了卡觉玛,就在那弟弟已经变成了虫子的身躯里面,注入了长生不老之药。
这样一个神乎其神的故事,感动了很多很多的人。所以巴青不少牧民群众,古往今来,一直不忍心去挖虫草。现如今有的地方,对虫草“斩尽杀绝”般地狠命采挖,我以为就是那变了态的“经济效应”促成的。
还是那一年夏天。一天,我和区里通讯员罗则由夏季草场回区里去开会。那天的天气真好呀,白云朵朵,如同一堆堆刚刚剪下来的羊毛,倒悬在瓦蓝瓦蓝的万里长空;小蝴蝶和小蜂子在草丛野花中飞过来又飞过去,清淡的花香迎面扑来。
我俩沿着强曲河,走在这碧水青山的小路上。马儿不时地还会自动停住脚步,低头啃几口路旁的嫩草。强曲河轰隆轰隆的流水声,这时候也仿佛变成了一首催眠曲,一阵睡意向我袭来。到了尼马龙庆,我实在是不想走了,就勒住马缰,对罗则说:“骑了半天马,屁股都颠痛了,我们下来休息休息,也让马儿吃点草。好吗?”我俩躺在绿茸茸绒毯般的草地上,马儿低头“嚓嚓”地在啃食着青草。
突然,罗则翻身爬了起来,拔出了他平时吃肉用的那把小刀。我问:“罗则,你在干什么?”罗则说:“这里有一根虫草。”听说是虫草,我一下子就没了睡意,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罗则指着草丛里一根尖尖的褐色小草对我说:“根拉(藏语:老师),你把它挖出来看看。”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小草抠了出来,褐色的草茎下面,还真的连着一条浅黄色的僵虫!我仔细一看,这虫儿有嘴、有眼,还有好多对清晰可数的足,那根草恰好就长在了它的头顶上。这就是虫草吗?!我随手将虫的身子折断,里面又分明是白色菌类样的物质。我问罗则:“这就是虫草?”罗则说:“是!我们再在附近找找,多挖几根,带回区里炖鱼吃。”
不一会儿功夫,我俩就挖到了二十多根。我又问罗则:“这明明是一条虫,可它头上为什么又长出了一根草?”他用手搔着脑袋说:“我哪里晓得。三反两利前(1960年以前),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人敢挖虫草。有人说它是山神的头发,有灵性,挖虫草就是扯了神的头发;有人说虫草是山神的肠子。更有一些顾虑特别重的人,别说上山去挖它,就连走路时碰见了虫草,认为就是“朗木多”(藏语:不吉利),大声“呸,呸!”着飞快地逃开去。但是也有个别的人,他们知道虫草是一个大补物,家里有老年人生了病,就偷偷摸摸地溜上山去挖回来三两根,但从来不敢用铁器去挖,只是用手指头慢慢地去抠,等抠松了土再将虫草拔出来。挖回来的虫草洗净泥巴,放到酥油里煮给病人吃下去,听说效果还挺不错。”
这一次我不但亲眼见识了虫草的“庐山真面目”,还亲手挖到了虫草。回到区里,我立即喊来老陈,我俩去索曲河边“取”回来几条花鱼,用那虫草炖了一大锅。吃饭时,老陈用筷子夹起一根虫草,摇头摆脑地吟咏起来:“冬虫夏草名符实,变化生成一气通。一物竟能兼动植,世间物理信难穷”。我说:“想不到你老哥子还是个诗人呀。”老陈嘴里嚼着虫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格老子,我要是能写出诗来,早就跟你‘杰马杰云’(藏语:再见)了。这诗还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从那以后,一到挖虫草的季节,我也就跟着群众一起上山去挖虫草了。
附:作者:益西索朗
    (这篇小文,记载的就是作者的第二故乡——西藏巴青县前塔乡上世纪60年代的小故事。可是这些小故事,还会时时刻刻出现在作者的眼前!唉!那些难忘的小小故事,是乡愁的序幕,它源起于前塔牧草场上面游走的牛、羊、马;它源于东青山脚下,阿妈东江家那一顶牦牛毛织成的小帐房……)


发表于 2019-11-7 06:34:03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老师的佳作参赛。拜读欣赏,分享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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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心感谢站长老师的鼓励。谢谢老师!祝老师万事如意,扎西德勒!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11-7 11:36
 楼主| 发表于 2019-11-7 11:36:50 | 显示全部楼层
蔚青 发表于 2019-11-7 06:34
欢迎老师的佳作参赛。拜读欣赏,分享精彩!

衷心感谢站长老师的鼓励。谢谢老师!祝老师万事如意,扎西德勒!
发表于 2019-11-7 12:29:40 | 显示全部楼层
已为您编号。预祝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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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7 18: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荷语 发表于 2019-11-7 12:29
已为您编号。预祝佳绩!

感谢老师!还请总编老师多指教!
发表于 2019-11-7 18:58:10 | 显示全部楼层
益西索朗 发表于 2019-11-7 11:36
衷心感谢站长老师的鼓励。谢谢老师!祝老师万事如意,扎西德勒!

发表于 2020-2-29 16:33: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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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5 15:36: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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