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赛】回家/墨凝 008

墨凝 · 发表于 2019-11-2 06:37:28

回家（非虚构小说）
墨凝
中储粮龙江分公司三江直属库新近调我到抚远文昊库点驻库后，离家一百多公里。每月三天带薪假回家成了问题，因库点远离抚远市南三十五公里外，位于韩海公里向阳乡北十五公里的前哨农场第六管理区。想从这儿出行，只有海青乡通抚远市每月逢十的龙江大客车或每日早五点海青乡泗河村可二十人小客车到达抚远市，然后再花五元钱打的去抚远火车站所在地通江乡，乘抚远至省城哈尔滨或至地级市佳木斯的火车才能回到我家所在的换新天火车站的创业农场。
三个月没有回家了。妻，昨晚又视频连线加距我回家日子。我向主管领导递交了请假条。次日清晨，穿着单薄的我站在初冬寒风中等待客车到来。迎着刺骨西北风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等来小客车以满员了上不去了。打电话给大客车，电话那端传来今天被人承包办喜事了。白挨一大早上冻，回家又被担搁了。二十点刷脸考勤后，准备听取成人备考网络课程时。工作所属三个微信群加一个QQ群，同时蹦出通知：“下周二省公司检查。”又回不去了，只好连夜继书，把没完成内业尾巴填补上。一托就是十天后了，下雪了，地上一片白，西北风强劲的吹着。再不回家取棉服，就有挨冻危险了。有了上次经历，我向领导新递了请假条，电话预约终于乘上海青乡通抚远市的大客车。到抚远市打的去火车站。妻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咋样，买票上车了吗?”显得很着急，声音里满是期待。“没有，今天不回去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知道问问问!”我没好气地吼道，然后恼火地挂断电话，拖着拉杆箱朝候车大厅走去……
　　火车上的人真是太多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有挤到车箱找自己坐位去，被秋收后异地来三江种水稻的农民工挤到了车厢连接处，紧贴在门口旁边站着。早知道这么挤，还不如过几天再回呢!我又懊恼不已。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不，紧挨着我着一个农民工，蓬头垢面，衣着邋遢，胡子似乎有几天没刮了，眼圈微黑，显得很疲惫。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汗馊味，很难闻。
　　我皱了皱眉头，想往墙角里挪，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间了。我一脸厌恶，干脆大声说道：“离我远点儿!”
　　农民工先是一怔，然后拼命向后挤，希望能挤出一点空间。可是哪里挤得动，外面的人还急着往里挤呢。他急得脸都红了，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样子尴尬极了。我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正在这时，农民工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听，用一只手拢在耳朵上，显得那么老土：“妈，我上车了，很快就能到家了。嗯，您放心……对，是卧铺……很舒服……”
　　我的心里猛地一动，似乎被碰触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让我如芒在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旁边的农民工。他的年龄并不大，跟我该算是同龄人，只是因为穿着打扮的原因，显得有些老气。
　　那个农民工挂了电话，见我愣愣地看着他，脸更红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好奇地问。
　　农民工笑了，一脸纯朴：“这样她才放心嘛。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担心也好，不担心也罢，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何必让她操心呢?”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妻的电话：“妻，我上车了。嗯， ”
车在苍茫的旷野间飞驰着，一路欢歌……
内心有一种很强的无用感。这个“无用”是针对自己来说的。人被局限在某行业之内，突破不了那堵看不见的墙。在我内心，生活还是有一点憋闷，觉得自己不够舒展，不够自然，很紧张，包括跟人交往，尤其是在一些场合里面，总是觉得自己不知所措。回家这个举动对我来说可能是一种前进。
借着夜晚舞魅的灯光回到家，推开家门。“妻” 一个长吻，我喘不过气了，久久回不过神来，不知所措。
2019.10.31.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