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69篇：新来的兰局长

益西索朗

                        《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69篇：新来的兰局长
        重回那曲，就像是做了一场南柯梦。我一觉醒来，又回到拉萨来了。如今想想这些疾如旋踵的往事，还真像是命中早就注定好了的。
       珍沁仍然在地热队工作，我也没有再去地质六队，也回到了地热队，只是没有安排具体工作，算是一个“待分配”的人。也就在这时候，地质部派来了一个工作组，整顿、调整西藏地质局的领导班子。工作组返回北京时，工作组的一位组员兰方留了下来，担任西藏地质局局长。
       一天，局总会计师次仁给我打来电话，要我过去一趟。到了次总办公室，她说：“早些日子听说你坚决要求去支援那曲，那时候我就想，那曲气候那么恶劣，你在那里苦干了近20年，今后你还要在西藏度过后半辈子，你的身体能够吃得消吗？直到早几天，才听到局政治部崔副主任告诉我，你现在不去那曲了，新来的兰方局长就想请你过来，与你商量成立局定额队的事情。”成立定额队？这个消息确实是太突然了，我也就没有搭腔。次总接着又说：“你回到地质局这几年，在工作中肯动脑筋，能够实事求是，坚持原则，在现如今这个大环境里，确实是难能可贵。说一句大实话，我自己就很难做得到。但是希望你今后对事对人，还是要讲究一点方式方法，要有一点点灵活性，才能够适应现如今的大环境。最近局领导班子进行了大调整，新来的兰局长，曾经与地质部温家宝副部长同在甘肃一个地质队工作过，听说他这次调来西藏，就是温副部长的意见。我与他接触过几次，这位局长平易近人，办事认真。如今部里又来了通知，要求各省（市）、自治区地质局成立定额队。原来和你一起去宣化地质学院学习过定额的戴科长已经内调回去了，这个担子就只有靠你来挑了。” 我对次总说：“新来的局长是红是兰与我都无关，若不是次总你的介绍，他大局长哪里会晓得我这个小科长？再说了，我如今已经是西边的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了，娘胎里带来的牛脾气又实在是改不了，灵活性更加学不会。”话正说到这里，次总办公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对着话筒说：“他已经来了，正在我办公室里发牢骚。”接着又点着头连声说：“好！好！好！”过了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走进办公室，次总站起身来，那男子对她点头笑笑，也没有等她介绍，他就转过身来，伸出右手，对我说：“老王同志，你好!”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兰方局长。没有一丁点的客套，他开门见山就说：“根据地质部的指示，局里决定成立定额队，我们想请你来当队长。”我说：“我这一辈子就只上过一年学，货真价实的一个文盲，哪里挑得起这副担子？”局长笑着说：“要说上学读书，我和次总都比你的时间要长些。但是毛主席早就说过：‘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你的工龄可比次老总和我都要长，而且你爱学习，能够坚持原则，这两点就是当定额队长的首选条件。我原来学的专业是地质，没有接触过定额工作，这次地质部决定各省、区地质局成立定额队，文件上也说了：定额既是管理科学化的产物，又是用科学手段进行管理的基础。我同次总都希望你能够将这一副担子挑起来。”
       既然局长说得如此恳切，我也就没有再推辞。我对他说：“刚才次总已经让我看了部里那个文件，根据地质部的规定，定额队可以设在局里，也可以“挂靠”在野外地质队（也就是由野外队代发人员工资及办公等一切费用），我建议将定额队挂靠在地热队。”局长二话没说，当场就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