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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46篇:我那两个孩子的“自学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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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15 16:59: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活圈制作
本帖最后由 益西索朗 于 2019-8-15 17:13 编辑

                        《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46篇:我那两个孩子的“自学之路”
       话归正题。接下来,再说说我自己的那两个孩子。因为我和珍沁几次调动工作,他俩从小就跟着阿依(藏语:奶奶)住在格尔滩。每日里和小獒犬、小马驹、小牛犊、小羊羔一起玩耍。到了夜晚,两个小家伙就依偎在阿依怀里,听她讲神奇的格萨尔王的故事。又长大了一点点,阿依也就开始给他俩教三十个藏文字母:嘎、卡、尕、厄……。有时候我下乡路过格尔滩时,也给他们教几个汉字,出几道简单的算术题。
       我和珍沁先后调到那曲之后,我经常要下乡,两个孩子就只能够跟着珍沁,住在种畜改良场,由她当老师,教孩子学习藏文和算术。我如果没有下乡,每到星期六下了班,就步行十多公里去牧场(因为我没有自行车),给孩子教汉语文与小学数学。后来珍沁调到了地区水利队,两个孩子也就在那曲镇小学上学了。
       再后来,我去比如县试种冬小麦,不久之后珍沁也被派去地区党校学习(学校也在比如县)。珍沁心想,自己这一走,如果让两个孩子留在那曲,没有人照顾,根本行不通。那几天,她愁得就没有好好地吃过一次饭,更没能安心地睡过一个觉。可是就在那时候,大儿子尼玛却表现出了“大男子汉”的气概,自己做了一个决定:要跟着他的班主任——山东来援藏的李老师一起过,决不能耽误了学习!珍沁对他说:“你好好想一想,李老师不仅是你们那个班的班主任,他还要在另外几个班上课。他又是一个汉族人,高山反应很严重,哪里还有精力来照顾你?你就不要再去给老师添麻烦了。”尼玛笑着对阿妈说:“这可是李老师自己提出来的,要我负责带领班里那几个成绩不好的藏族同学,组成一个自学小组,由我当组长,李老师当辅导员,大家共同进步。”
      但是我的那个小儿子,却哭着闹着,一定要回阿依(奶奶)那里去。妻别无他法,只得分别答应了他两人的要求:尼玛留在那曲跟着李老师读书;她又立即发电报给我,要我赶快回那曲,将小儿子送到阿依那里去。            
      但是小儿子回到巴青,跟着阿依住了一个来月,还真应了“儿行千里母担忧”那一句老古话,珍沁一直是吃不香也睡不着,后来就连她自己的学习好像也受到了影响。我没有想到,地区党校的领导竟然也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单独给珍沁安排了一个单间,又帮我找到了一辆去巴青的顺路汽车,要我去巴青,将小儿子接到党校来,让他们母子俩住在一起。(这就是我去巴青接他来比如时,在老家格尔滩给他照的一张照片)。
       党校谢校长的夫人邹美芳同志是比如县财政科长,她还是我的衡阳老乡。那一天儿子一来党校,她在怒江之畔给我们仨留下了这一张照片。
       大儿子小学毕业后,山东来的班主任李老师即刻帮助他找顺路汽车,让他来到比如。孩子见到他阿妈时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眯眯地递上了三张奖状:三门主课年级第一名;优秀少先队干部;三好学生。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泪珠也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下午,我从试验田回到党校给珍沁安排的宿舍,儿子又指着他那小小臂章上的三道红杠杠问我:“阿爸,您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说:“这是少先队的臂章呀。”他说:“这可是少先队大队长的臂章哟!”
       两个儿子每日里,除了自己看书写字,其余的时间,就由我带着他俩去试验地——我为他俩准备的“第二课堂”,用姆妈当年教我和弟弟(还有小吴哥)学习的老办法,来教育他两兄弟。
       有一天,手扶拖拉机轮胎漏气了,瘪了下去,我就让他俩跟我一起卸轮胎、补内胎。胎补好了,我给轮胎打气。他俩就站在一旁,嘴里1、2、3……地数着气筒打了多少下。看着气筒一下下地打,原先瘪瘪的轮胎,慢慢地就鼓了起来。小儿子问哥哥:“只听到气筒打一下响一声,可是气筒里面空空的,是什么东西将轮胎鼓起来的呀?”大儿子笑着,要弟弟用嘴巴,对着自己的手掌心,用力吹一口气。弟弟说:“手心凉凉的,还是没看到什么呀。”哥哥又要弟弟用手掌堵住气筒嘴子,由他自己拿起气筒打气,问弟弟有什么感觉?弟弟回答说:“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气’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它有力气。”就是这如同游戏一般的“试验”,让孩子亲自体验到了什么是“空气”——它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但又确实存在着。在他俩那幼小的心灵里,也种下了一颗神奇的小种子。
       另一次是修理拖拉机。别看一台小小的手扶拖拉机,若是从它的结构来讲,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几个人将拖拉机部件卸下来。我先告诉他俩,那些零件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功用,然后教他俩用藏、汉两种文字,记下零件的名称。还要他俩自己动手,用煤油清洗零件与螺丝,往注油孔注黄油……
      在试验田里,我就教他俩用卷尺测量面积,观测和记录青稞的生长情况;识别哪些是与麦苗争抢肥料的野燕麦和野草;比较青稞和燕麦的异、同;又告诉他俩哪些是伤害麦苗的害虫。
      在气象哨,我就教他俩读温度计,告诉他俩风速仪和日照计的功能与原理。
      另有一次,是测定种子的千粒重,我先安排他俩数种子。小家伙1、2、3、4、5……飞快地数着,可是没过多久,就没有了兴趣。我就要求他俩,一次数五粒种子,一直数到十个五。我让他俩停下来,问:“现在是多少粒?”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五十粒。”我告诉他俩,按照这样子,每人再数4堆,总共要250粒。这时候,尼玛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250乘以4是1000粒;可是50乘以20,也是1000粒。如果我只数5粒,再乘以200,还是1000粒呀。”听了他的这一句话,我心里很是高兴,因为,面对现实问题,他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了。
      见我没说话,尼玛又说:“既然这样子,那就只数5粒种子,再乘以200,同样是1000粒,不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吗?”这时候,我就告诉他,用5粒种子乘以200,确实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可是那样做,“代表性”也就很小了。尼玛接着又问:250乘以4,与5乘以200,得数一个样,为什么就没有了代表性?
      尼玛提出的这个问题,已经属于“大数法则”的范畴了,因为“样本越大、则对样本期望值的偏离就越小”。可是在那时候, “样本”、“期望值”、“偏离”这些名词,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又确实是太“抽象”了。我只是觉得,尼玛已经爱问“为什么?”了,这对于孩子的学习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有时候,我就让他俩跟着小王学习观测、记录气象数据;跟着小刘、小李去帮助群众喷洒农药灭野草;和大家一起做防霜冻的“烟幕弹”。就是如此这般,俩孩子在劳动中感受到了游戏般地乐趣;而在“游戏”中,又学到了有用的知识。
      究其实,这还是几十年前,亲爱的姆妈在贵阳安顺那一条通往缅甸的土公路旁的军队留守处,领着我两兄弟,加上父亲随军去缅甸打日寇临走前,留下来的那个小勤务兵小吴哥,搞的那一些有趣的小试验。如今我只是将姆妈教我和弟弟(还有小吴哥)在游戏中“有的放矢”学习知识的老办法,照搬了过来。
       这样“有的放矢”的“游戏”的好处是,使父母“要”孩子学,变成了孩子自己“要”学,还在孩子那幼小的心田里,种下了一颗“学无止境”的小种子。
       说起来,这也是我从亲爱的姆妈那里“继承”过来的土办法。如今也就是靠着它,让两个孩子走上这一条“自学路”。

发表于 2019-8-15 20:2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推荐共赏。遥致问候!

点评

衷心感谢站长老师。祝老师万事如意,扎西德勒!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8-16 02:20
 楼主| 发表于 2019-8-16 02: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蔚青 发表于 2019-8-15 20:24
感谢分享,推荐共赏。遥致问候!

衷心感谢站长老师。祝老师万事如意,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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