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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 非常交易(六)--终极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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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19 18:57: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生活圈制作

       迁东市的丑闻在各大媒体上蔓延着,发酵着。我收起报纸,摘掉眼镜,仰靠在座椅上,望着迅速飞逝的过影,长舒一口气。我内心完全放松下来,迁东市的百姓也该如此吧,压在他们头上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我头一次感觉坐高铁竟有如此快意。
       回到泉城,我特意开了瓶红酒,以示庆祝。妻子也是见我久违的兴奋,配合着炒了两个小菜。我们举杯相庆,为这个完美的旅途庆祝。当酒杯贴近我的嘴唇的时候,手机突然来了条微信。是李艳萍来的,我的内心开始有种不祥的感觉。是的,微信告诉我迁东市的丑闻突然在所有媒体上消失,就连百度也查不到了。
      我十分震惊,顿感沮丧、痛心,缓缓放下酒杯,再也无心喝它。这是什么世道?压在百姓头上的巨石好不容易被搬开,转而又覆盖了一层阴霾。痛心之余,我恢复了理性,脑海里梳理着整个事件的线条。
      迁东市的丑闻是由一个农民跑到市政府门口喝农药自杀引发的。自杀者高举大旗,旗上写着“市领导公然买处,畜生不如”。此事被过往者迅速上传到网络,社会舆论给当地政府造成极大的压力。坊间传说,自杀者女儿才十三岁,被一陌生男子以买衣服为由诱骗到某宾馆,说如果和某某人脱衣服睡觉就会得到200块钱和一身新衣服,贫苦家的女孩哪里懂得这样的陷阱?欣然而往。和她睡觉的是一个当地官员,在得到200元钱和一身新衣服后,她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拍屁股走人了。两个月后,女孩被发现怀孕,在父亲严厉斥责和辱骂后,如受惊小鸟般的女孩向父亲交代了实情。父亲最先想到的是学校,带了把刀声讨,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还有更多的受害者的家属赶来,声援这个父亲。学校领导出来表示,他们对此毫不知情,希望家长立刻报警。家长报警了,但他们除了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后就再没得到任何回复。家长们怒了,但无处伸冤。无奈之下,这个勇敢的父亲带了瓶甲胺磷到政府大楼门口,公然喝下农药。
      虽然政府人员给予了及时的救治,但还是无力回天,女孩的父亲躺进了太平间。而后,数十个学生家长聚集在政府大楼门口,准备集体自杀,声称必须将政府里的那个畜生绳之以法,否则他们死不瞑目。政府出动了大批的武警部队将这些人团团围住,生怕他们会冲进大楼里抱着官员们跳楼,同归于尽。受到自媒体影响,群体自杀事件蔓延态势无法遏制,省领导终于做出批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无论是什么皇亲国戚。警方立案后,战战兢兢的受害女孩们分别指出了施害者,让人更为震怒的是,施害者并非一人,而是包括市人大副主任在内的十数个高级官员。过去两年内,他们受到有组织性地提供处女服务,这些处女全都是未成年。官员们似乎找到了一种新的享受人生的方式,利用手中的权力让商人们免费为他们提供处女,事情办好后,官员们只是在某些批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算给交易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百姓震怒,社会震怒,天地震怒。
      针对这些畜生不如的官员们,百姓的唾沫已经成山海之势,当地主要媒体也均口诛笔伐。人们拭目以待,期望着这些畜生得到该有的惩罚。然而,整个买处案的另一角色----买处中介,却一直未能浮出水面。在媒体的再三追问下,警察们行动迟缓地找出了“罪魁祸首”,也就是在派出所门口逡巡的那几个陌生人。陌生人供认不讳,并交代行贿官员的目的是让官员们为他们撑腰,在他们为时态集团招募志愿者的时候免受当地派出所的打扰。
      荒唐而牵强的理由让人们气愤,但警察们相信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们是相信了。如此,时态集团被第一次公布于天下。许多记者试图去了解这个公司,但均以涉及国家机密为由而无可奉告。不过,时态集团给出一个声明,说负责招募志愿者的业务是公司委托给第三方的,第三方的任何违法行为均与公司无关。那么事情就明了了,这个第三方为了招募志愿者不得不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展开,即利用时态集团发明的宣传车在夜间定时发出两种频率的信号,长波信号是广告内容,短波信号是电视能量来源,迫使人们必须观看,电视关不掉。这就是“电视事件”的根本原因。为什么非要用宣传车招募志愿者呢?因为他们的广告内容因涉国家机密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审核,只能使用这种电视事件的手段,而且宣传车的位置也要非常讲究,派出所正好是乡镇的最合理发射点。警察们当然不同意,他们想阻挠,但都被上级领导申斥,说不要瞎管闲事。究其原因,便是这个第三方给政府的某些高级官员提供了“买处”服务。这是典型的“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
事情揭露到这一层面后,大家均以为案情告破,恶人接下来要接受惩罚了。然而,在我回家后,媒体的所有报道瞬间消失,这让我愤怒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是什么力量让媒体三缄其口?这是何等的荒谬?
      我给李艳萍回了电话,请求她调查一下事情的原委。她没有调查,而是直接告诉了我答案,说官员们已与受害者家属私下达成协议,一笔数目不算少的款项打进了后者的账户。受害者们答应不再追究此事,也不愿意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那些可恶的官员们怎么办?他们可是违法乱纪的。当地政府给出解释,官员们与那些女孩之间的勾当纯属误会,是女孩们出于恐惧胡乱说的。可那十三岁女孩的怀孕怎么解释?官方的回答是:那是女孩的个人隐私,我们无权过问。
      我哑然一笑,这世道,真他妈……
      是夜,我难以入眠,竟有种恐惧感让脊背发凉,呼吸也不觉得很顺畅。再三思考后,我决定要“多管一次闲事”,必须把事情背后的东西给挖出来。
      次日,我向单位请了三天假,驱车狂奔回老家。母亲看到我一脸倦容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便清楚我回来的目的了。她面色带着担忧凝重,说:“知子莫若母。妈管不了你,也拦不住你,但听妈的忠告,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我默默地点头。母亲为我准备了我十分爱吃的烙饼卷大葱,这让我十分感动。狼吞虎咽之际,院里的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树峰。母亲说他来必没好事,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在树峰小时候来过我家一次。
       树峰见我吃得正香,也不敢打搅,看母亲在一旁,便坐在炕上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我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直接说吧。树峰看了母亲一眼,欲言又止,倒显得甚为慌乱。我有点急了,说家里都不是外人,你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树峰这才放下心来,难为情地道:“飞哥,我说的这事,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尤其是村里人!”
       我咬了一口大饼,细腻地品味着,说:“你说吧,我替你保密。反正说与不说一个样,你在村里的名声大家早就耳闻,我就当你跟我说个笑话!”
      树峰道:“飞哥,你说的对,我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可我也不是坏透了的人,我还是有良心的。”
      我急了,催促道:“你倒逼啥?赶紧说啊,我吃完饭还有正事要干呢!”
      “好,好,好,飞哥,我说。其实,我参与了买处案!”
      听他这么一说,我差点喷出饭来。我停止了咀嚼,将视线定在树峰身上。
      他解释道:“飞哥,您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那次去派出所报案,是四奎把我领走的。他直接把我领进了门口的面包车,然后他就去别处了。面包车里的人说,我有两条路选择,一是做他们的志愿者,去内蒙古做实验;二是替他们寻找一个处女,说愿意卖处的话就有人给好多钱。第一个选择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做志愿者,说白了就是做他们的实验品,说不定就是人家的小白鼠呢。所以我选第二个。”
      听了他的话,我强压内心的愤怒与震惊,问道:“这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怎么不把它烂在肚子里?”
      树峰道:“飞哥,你问的太好了。我本来就不打算说这事。前两天买处案暴露,闹得沸沸扬扬地,我都不敢出门,生怕派出所人把我抓走。可谁知道这些当官的有这么大本事?这么大的事都让他们摆平了,弄死一个人肯定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听说,最近两天,他们怕事情死灰复燃,就到处寻找帮助买处的人。我怕杀人灭口,整天睡不好觉啊,都不知道往哪躲。这不,我听说你回来了,肯定是奔着这事来的,您在外面是个大律师,谁不知道?肯定会有办法保护我的!”
      我说我保护不了你,我没那么大本事。树峰苦苦哀求,说如果我能保护他,他什么都愿意干,只要别被警察带走。我寻思着,树峰三十多岁的人,连个女人也没有,多可怜?正好李艳萍也缺个男人,不如把他们两个撮合一对,彼此有个照应,日子也能过得下去,而且李艳萍的家比较隐蔽,谁也猜不到树峰会去那里。
      我表达了我的意思,树峰狂喜,差点没给我跪下。当下便要我带他去见李艳萍。看他那猴急的样儿,我算是见识到一个人没出息是没有极限的。当日下午,我拉着他到了李艳萍的家。让人惊讶的是,她的家焕然一新,新添了不少家具,连墙面都粉刷了一遍,显得亮堂许多。李艳萍则穿得要比之前得体的多,气色也好,简直判若两人。
      她见我突然到访颇感意外,也非常兴奋。忙前忙后给我端茶倒水。树峰在一旁看着李艳萍的身段,差点流下哈喇子。这时候我才想到,若把李艳萍介绍给树峰,确实有些可惜了。
艳萍笑道:“阿飞不是回泉城了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找我有事?”
      我惭愧地道:“嗐,能有啥事?只是听你说这买处案,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老百姓怎么能被欺负成这样?国家的法制何在?我琢磨着先找些证据,搜集点材料,然后择机处理!”
站在一旁的树峰不住地给我使眼色,很明显,他在催促我给他和艳萍说亲。我正准备谈及此事,艳萍却先开了口。
      “飞哥是个大好人,也是个大能人。若是能把那些腐败的当官儿的拉下来,百姓得给你树座丰碑。只是我呀,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啥本事帮你?也幸好你今天来了,若到了明天,你就是白来。”
      “怎么了?”
      “我明早就走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那男人找到了,他要接我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去。你看这些家具都是他托人买的,多好看?我这身衣服,多贴身?都好几年没穿过新衣服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唉,该死的文元,说来接我,也不到家,一个劲儿地托人给送钱来。他算是混好了,让老娘吃了两年苦头。”
      听罢,树峰傻眼了,差点没跟我急了。此时,李艳萍接了个电话,面上带着疑色。
      “这男人好像长了千里眼,说明早一走要我把你的兄弟带上,一个叫树峰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树峰便拼命点头:“好好好好啊,我就是树峰,咱在大理石长城观景台见过。”
      “什么意思?”我疑惑问道。
      李艳萍摇摇头,思索着这期间的蹊跷。
       她男人是怎么知道树峰的?怎么会知道我们已经到访她家?这事真是奇了。我初步判断,他家附近肯定有文元的人,或者文元就在附近。他不会把我和树峰看作是嫖客要陷害我们吧?
       我胡思乱想着。树峰倒是欣喜若狂,怎么拉都拉不回来,非要住在艳萍家。李艳萍觉得别扭,她搞不明白丈夫为什么多一个男人夹在他们中间。是夜,树峰睡在院子里,李艳萍把门窗关紧,枕头旁放了把菜刀。
      次日清晨,他们出发了,去了文元给他们的地址,远方的大城市,一个纯粹陌生的地方。
      我有些失落,本来树峰可以作为一个证人的,至少可以为我提供一份证词,但他为了女人抛弃了我。我一时略感孤独。
      当日下午,一辆轿车停在我家门口,进来一个衣着光鲜,气色颇好的中年男子。我迎了出去。
      男子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时态集团董事长,文彬!”
      我吃惊,笑道:“您就是时态集团董事长啊,了不起,今天有幸会面了!”
      文彬摆手道:“飞哥过誉了,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相托的。由于时间仓促,没有提前通知,非常冒昧。事不宜迟,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咱能否找个方便的地方谈话?”
      我看到他眼神中的焦虑,似乎是一种祈求。我深知我与他的谈话事关重大,不可耽搁,随便批了件衣服便跟他上了车,来到北部长城的山野绿道。这里景色优美,空气清新,也无人打扰。
      他让跟随的两个下属在道路的两侧把风,距离我们一百多米远,不得任何人打扰我们谈话。
      由于职业习惯的缘故,我打开了录音笔,放在了他身前。他看了看笔,又看看我,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别人都叫你飞哥,我也这么叫,表示尊敬,还望不要见怪!”
      他很有礼貌地开始了谈话。我只是点头,不打断他的思绪。
      “我直说吧,我就是买处案的幕后黑手,媒体瞬间噤声也是我向政府施压的结果。你先不要着急,我慢慢跟你讲,你要把我接下来所讲的内容全都记下来,这也算是我自我救赎吧!”
      空气有点凝固,我将头探出车窗,深呼吸两口。
      “我其实不叫文彬,我叫文元,就是李艳萍的丈夫。你应该听过她给你讲了我们过去的故事,我不想多言。我是在两年前沉迷于那个时间对称性理论,那本书告诉我可以变成人上人,没人会瞧不起我。经常在政府大楼捡垃圾,我结识了几个发改委的官员,看到他们每日花天酒地,人人见了点头哈腰的,多威风?这才是男人啊!我十分羡慕。于是我绞尽脑汁想接近他们,最后想出了一个卑鄙的办法,给他们介绍处女。那当官儿的对我的服务非常满意,允诺要帮我一个大忙,让我变成富人。我于是改了名字叫文彬,寻找那个科学家,何聪,说我可以出资,搞定政府的审批,帮他实现他的梦想。他表面上不说,内心是知道我与官员的黑暗勾当的。他屈服于他的理想,也便无心关注项目审批问题。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理想也是好多官员和富翁的理想,他们都想通过这个时间理论项目重获年轻,犹如想吃长生不老药。于是,我不断地组织人寻找处女给那些官员和富人们享用,他们给了我许多方便与金钱,甚至通过高压手段要求警方人员不要干扰我们的实验。我和何聪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时态集团成立了,我们招兵买马,招募志愿者,两年里,我们把几百个人变成了动物,而他们的肉身一直藏在内蒙古呼和温多尔的一个地窖里。
      “我知道自己是个罪无可恕的人,更恨那些官员们。可面对巨大的财富诱惑,我投降了。我本想再也不会见到李艳萍的,无心见她,更无脸见她,直到你把她带到公司试验场。何聪把你们的到访告诉了我,我这才又想起了在家贫苦的妻子。后来我托人打探才得知,李艳萍为了等我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也被人侮辱。想起这些我真是畜生不如。可我现在已经是个孩子的父亲了,无法再回头。我能给她的,就是一笔财富和一个能跟他过日子的男人。
      “前些日子,迁东市买处案丑闻爆发,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我怕这些官员落马后把我咬出来,联合项目投资人向政府施压,必须把事情平息下去。于是,他们通过威逼利诱,要求受害者家属与他们私下达成和解,给他们钱财,否则就要了他们的命。事情本来就此解决了,可中央高层早就有人把这事盯上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事态压下去没两天,就有官员悄悄地被中纪委请走,再也没回来。而且,我明显察觉身边有几个陌生人在暗中盯着我。昨天下午,市人大副主任也被省纪委请走,他是我行贿的最多的官员。还有公安局长,今天上午在家上吊自杀,现在消息还在封锁,媒体不得报道。我想,今天我还是自由身,明天就会身陷囹圄。所以,我把事情都说给你听,后面有个公文包,里面有所有的犯罪记录和证据,希望这些对你有帮助。但我也希望对我也有帮助,我请你做律师,替我辩护,只要不判死刑怎么着都行。”
      听罢,我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我问他:“为什么选我?”

      “我听了你的故事,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也是有同情心的人。你不远千里追寻四奎,四天四夜,一直追到内蒙古,你讲义气;你见李艳萍清苦,给了她钱,也帮她寻找丈夫,有情;你多年口碑很好,做事分寸掌握到位,所有找你的人都能帮打赢官司,你很有能力。就冲这几点,我不找你找谁?”
      “如果我帮不了你呢?你会不会恨我?”
       他的眼神立刻露出失望,甚至有些绝望。但沉默片刻,他笑道:“嗐,帮不了就帮不了吧,我手上犯了这么多人命官司,我不死谁死?但我今天把这些都吐出来,反倒感觉痛快了,轻松了。我没什么好失望的,更谈不上绝望。谢谢你,你拿着所有材料走吧,就算我报答你曾照顾李艳萍,走吧!”
      我没有再劝慰什么,带着录音笔和他给的证明材料徒步离开。当快要走到山下的时候,我听见山谷间传来男人的哭号声,撕心裂肺地哭号。现在,他插翅难飞了,但也许,他实现了人生的最后一次飞行,因为他的车停靠的悬崖是理想的飞行王国。

(剧终)



作者:岳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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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23 05:37:3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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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谢前辈关注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8-8-23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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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3 09:31:24 | 只看该作者
蔚青 发表于 2018-8-23 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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