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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我随妈妈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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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2 00:19: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生活圈制作
《我 随 妈 妈 改 嫁》
作者:长婴  


三月的长江中游,春意盎然,花红柳绿,暖风扑面。
春雷的炸响,布谷鸟在田间穿梭鸣叫:“布谷布谷!布谷布谷!”提示人们,春耕开始了。
虽然“谷雨”时节临近,时有细雨朦胧,但也挡不住杜鹃花儿此时的怒放。满山遍野,无处不是花团锦簇,花香和风随雾,到处飘荡,深深地吸口弥漫在空中的花香气息,心旷神怡,头脑即感清晰,有一种使人天天向上的精神愿望。
我家就在杜鹃花儿开得红似火的长江岸边上。
爷爷是江岸边一座国家级粮库的一个库长,爸爸从年青时代,就跟随爷爷也在粮库工作,为了保证粮食的安全,使它不发霉变质,就要常在粮仓检查和翻晒粮食,由于在粮库翻粮尘埃大,防护措施又差,翻粮时,经常吸入大量的尘埃,久而久之,爸爸三十多岁,就得了“尘肺病”不治而逝。
解放初,爷爷也随着“尘肺病”的复发,离开了我们。姑姑出了嫁,扔下奶奶、妈妈和我艰难地渡日。
五十年代中期,奶奶突然得了大肚子病,掀开奶奶的上衣,肚皮上的青筋直暴,她双手向后支撑着上身,双腿垂地坐在床沿边,整天喘不过气来,吃不下,不能躺,睡不着。那时的医疗条件也差,虽然老郎中天天来给奶奶扎针治疗,但病情还是一天比一天恶化。
奶奶得的这种病,谁拿她也没有办法,全身皮肤发黄,人瘦得皮包骨,肚子却鼓得吓人,用手一敲,就象个鼓,嘣蹦作响,就是鬼见了她这个样子,都会感到害怕。
那年初夏的一个早晨,太阳刚出山,五十岁的奶奶,丢下了妈妈和我娘俩也走了。好单单的一个家,和睦、美满、幸福的一家人,爷爷、爸爸为国家储粮、管库而致病,相继离开了我们,这样的不幸,使亲人们阴阳两隔,天各一方,我的家就此垮了。
爸爸过世好多年了,妈妈一个人带着我,给人家织布,缝缝补补,浆洗衣裳,有时从粮库批发一些大米出去贩买,赚取一些差价来养家。
妈妈做得一手好菜,有些人家嫁姑娘,娶媳妇办酒席,就请妈妈去帮工做大厨,回来时,还给我带来好多好吃的,我只顾满足自己的嘴巴,狼吞虎咽,早忘了问候妈妈吃了没有,妈妈辛苦吗。
那时,妈妈才二十多岁,虽然个子只有一米五九,但她头发黑,眼睛大,长得丰满、白皙又漂亮,不少男人经常到我们家来,求妈妈嫁给他,还有个小伙子哭着闹着,死缠烂打,甚至赖在我家不肯走,吓得妈妈带着我躲回娘家,常常是一个人暗自流泪,但不作任何回答。
外婆,外公,姨姨和舅舅们商量,说妈妈一个人带着我非常艰难,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姑爷死了也不能复生,妈妈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受寡吧,大家就劝妈妈,趁着年轻漂亮,还是早点选个好人,向前走一步——改嫁。再说找个男人,在生活上也好有个帮手,一起好把孩子养大。
但是,妈妈总忘不了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爸爸,改嫁对她来说,一时还难作回答,至于今后改不改嫁,她自己心里也没有个数。
又是一年过去了,大年初三,我爸爸的表哥,也就是我爷爷的妹妹,我姑婆的小儿子,我叫他表叔。他在部队当兵多年未回,这次探亲回家过年,还特地到我家给妈妈拜年,看看儿时一起玩的她。
表叔在东南沿海当的是一名炮兵,在大陆这边海岸,天天向台湾的金门、马祖岛打炮,因部队战事需要,新婚不到一个月,就紧急召回了部队,他老婆在家乡思夫心切,整天茶饭不思,心情很是不好。
那年夏天,几个闺蜜为了排解她心中的苦闷,就邀请她一起去湖里游泳,本来一向水性很好的她,不巧被水草缠住双脚,等姐妹们把她拉上岸,人早就没有生命迹象了。
表叔急赶回家,送走了结婚不到半年的妻子,悲痛欲绝,大哭一场,从此走后很多年再没有回过家。
表叔一表人才,一米八几的个子,毕挺的身板,军帽下的国子脸,浓眉大眼,身上系着腰带,两肩膀还戴有肩章,他在部队训练、学习、工作表现突出,入了党,还提了干。
表叔仪表堂堂,雄赳赳气昂昂,精神抖擞,春风满面,对妈妈和我笑容可掬,和蔼可亲,从他的眼神就能得出结论,年轻漂亮的妈妈,一定是把他迷倒了。
表叔小时候就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大的,他们从小就非常熟悉,这次他来我家拜年,一是来看看他在我家儿时的老屋,二来也是看看一起玩,一起长大,又失去了丈夫的妈妈,他看到我们娘俩目前的困境,于心不忍,心里很是放不下,临行时留下一些钱,什么也没有说,含着眼泪就走了。
后来,经过亲戚们的牵线搭桥,妈妈对儿时一起玩的表哥,刮目相看,多年不见了,那个调皮又带点野性的表哥,又勾起了妈妈儿时和他在一起,表哥对她总是关心、爱护,跟前跟后讨好妈妈。
表叔从小就对妈妈好,只是爸爸在先,表叔只好退居三舍,这次两人相见,出乎意料,就给妈妈和表叔的心里,埋下了他俩相互的思念、牵挂。
第二年年底,趁表叔回家探亲之际,迎娶了妈妈。
那天出嫁,妈妈身穿大红花袄,脚穿秀花鞋,头戴两朵花,脸上的烟脂,更使她显得白里透红,本来就白皙、漂亮的妈妈,经这一打扮,就象是个仙女下凡,要不她身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子,根本就看不出妈妈是改嫁。
我们踏着送嫁的鞭炮声,一起坐着四人抬的大花轿,不到一顿饭功夫,就听见眼前迎娶花轿的鞭炮和唢呐声,落了大花轿,就来到了表叔和姑婆的家。
表叔兄妹四人,最小的妹妹,远嫁他乡蕲州城,大哥是当地的一位乡长,已经成家立业。表叔二哥也是一位军人,他参加过解放中国著名的“淮海战役,”因为打仗,子弹好象长了眼,不偏不正,正好打中了他的一只蛋蛋,多亏参军前已经结婚生了个女儿,再想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但一直没有实现。
我随妈妈改嫁嫁给表叔,二伯,也就是表叔他二哥,他和弟弟商量,让妈妈把我过继给他们家,他在部队工作,说是很难在家照顾到女儿,家中有两个孩子也是个伴,日后他们两个长大成人了,要是合适就成个家,也好为我这个“残疾”军人传个宗,接个代。
二伯请他妈妈出面,让她做我妈妈的工作,经过姑婆对妈妈的劝说:“都是一家人,也还在一起,你们俩结婚了,今后还可以生,要想孩子,抬腿就可以去看他吗。”妈妈看到二表哥、二表嫂的真诚实意,也就同意把我送到他们家。
就这样,我到了二伯家,也就是二表叔家。从此,陌生的家庭,新的生活环境,没有了妈妈对我的的关照,这就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新的考验。
还好,我很幸运,我到了二伯家,他们一家人,把我当成了他家的宝贝,尤其是二伯家的那个妹妹,对我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哥哥,特别热情,非常要好,并且还非常依恋于我。她长的小巧玲珑,乖巧可爱,一对毛毛的大眼睛,看了就让人心痛、喜欢,她就象个大尾巴,整天缠着我,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带她到处乱跑,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她跟我玩的有时候都忘了吃饭。
我们一起玩,一起疯,一起捉蜻蜓,追蝴蝶,摘杜鹃花,一起在小河沟摸泥鳅。
到了春天,我爬树掏鸟蛋,妹妹在树下守护,为我鼓气加油。夏天我爬树捉知了,妹妹在树下高兴的直跳蹦子,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们一天天在长大,那段时间,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了,有时我回去看妈妈,妹妹见不到我就哭,非要见到哥哥,晚上才肯上床睡觉,我见不到妹妹,做梦也想她。
一年秋天,妹妹得了一场大病,恶心,腹泻,吃了就拉,人瘦得皮包骨,本来就小的小脸,又小了一大圈,只有一双大眼睛,躺在床上,整天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我,生怕我离开她,拉着我的手就是不放开。我看到她病成这个样子,非常心痛,哪也不去,天天陪在她床边,为他讲故事,说外面的事,盼望她早点好起来。
妹妹一场我说不出来名字的病,差点要了她的命,还好,经过那个郎中几个月的治疗,到了第二年的正月,妹妹命大福大,逃过了这一劫,总算是慢慢好起来了。
妹妹得的这场病,二娘总认为,是我给她带来的不幸,带来了这场不应该有的病,时不时地对我总是张冠李戴,比桑骂槐。
妹妹病好后,二娘一改过去对我的痛爱,总是对我冷言热讽,无风也起浪,好象我犯了什么罪,就是犯了芝麻大点事,她都不放过,但她有一个原则,从不会打我。
那时我六岁多,妹妹不到五岁,我们一起生活,虽然天天陪妹妹玩,对她稍有一点苛护不当,无缘无故,二娘就给我翻白眼,见了我,就象是她养的一个童养媳,一天到晚,不停地唠叨,她对我的脸色总是不好看。
二伯在部队算是个官,五一那天他回家,带回来一包点心,我看见上面贴有一块红纸的点心包,就叫来妹妹,我们悄悄把包打开了,我们拿出点心,没有经过二娘许可就吃,不一会,被二娘看见了,她一把抢过我手上只吃了一半的半个点心,就对我破口大骂。她这一骂,让二伯听见了很不情愿,他看见二娘抢夺我正在吃的点心,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说:“点心是人家送来给孩子的,拿回家就是让孩子们吃的,有什么好骂的,不就是一个点心吗?”二伯看着二娘,脸红脖子粗,瞪着他那双牛眼训斥二娘。
但二娘她也不势弱,就对着二伯乱吼,说是他教育孩子没有规矩,不经过大允许,私自打开就吃,今后这样下去长大还得了吗,那个年头物资缺乏,点心算是希罕东西,要么二娘这么生气呢。
为了这点小事,二娘跟二伯吵架,气得二伯上去一巴掌,把二娘打到堂屋中间的天井里去了,幸亏天井不到半人深,二娘从天井下面爬上来,吓得我和妹妹抱头就跑。过后,二娘也对自己过激的行为悔恨不已,承认了错误,说不该抢走我吃了一半的点心,伤害了我的自尊心,谁叫那时候物资缺乏呢。
我妈妈改嫁给表叔后,他和他二哥都还在部队服役,因姑公过世早,姑婆七十多岁还健在,大哥成家单过了,表叔和他二哥还算是一家。
妈妈嫁过来后,就等于是两家人住在一起,原先姑婆由二娘伺候,现在二娘要管两个孩子,也没有精力再照顾姑婆,在姑婆的主持下,妈妈、表叔和他二哥、二嫂就分了家,姑婆就跟小儿媳,即和我妈妈一起过,由妈妈伺候她老人家。
姑婆、妈妈和表叔,她们分得四间瓦房,两亩水田和两亩旱地。开春了,妈妈从早忙到晚,顾工,耙地,下种,插秧。
妈妈在未改嫁前,从未干过农活,白皙漂亮的妈妈,累得前心贴后背,如今,再也见不到妈妈从前她那漂亮的影子了。
表叔在部队,是个军官,他得知妈妈为生活操劳,耕田种地非常辛苦,很是心痛,当了二十多年兵的他,决定转业回家帮助妈妈,他申请转业回家务农,上级很快就批准下来了,当他真的要离开部队,离开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后悔为时已晚了。
表叔很小就出去当兵,也没有干过农活,为了那几亩水田和旱地,夫妻俩从早面朝黄土背朝天,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地干,一年下来,收成总是不如人意,夫妻俩累得要死,所打的粮食,除去要交的公粮,也只能够一家人吃半年,后来有了弟弟,没有办法,为了一家人的生存吧,表叔就去找部队领导,带着妈妈和弟弟离开了农村的老家。
若干年后,姑婆已经离世,妈妈想我都快要发疯了,在表叔的协调下,又把我从他二哥、二嫂家要了出来。
我和妹妹一起上学放学,我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多年的妹妹,妹妹得知我要离开她,哭成了泪人儿,她抱着我就是不肯松手,那时我不到十二岁,只是大人们说了算,我自己没有决定权,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回到妈妈身边。
后来我长大了,也没有和那个我非常喜欢、爱她,她陪我一起渡过童年,整天缠着我的小尾巴,也非常让我牵肠挂肚的妹妹结合,成家。
哎!这也许是我随妈妈改嫁,带来的青梅竹马吧,我们虽未结合,但我一生也忘不了妹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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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2 21:16:5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很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欣赏佳作!热烈欢迎长婴文友加盟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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