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旗袍

邯城南 · 发表于 2016-8-23 09:37:58

                                                   关于旗袍

                                                                                                         文/苗淼

      其实很喜欢旗袍。
不是因为张爱玲。虽然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喜爱旗袍，喜爱到不穿旗袍不出门。有时候，走在大街上，也会时不时想起她那些伤感而又充满哲理的句子：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满是虱子。——便不由一阵痛惜：这是怎样一个女子呀，为何在如花的年纪，写出这样苍凉到疼痛，绝望到麻木，惊艳到窒息的文字。
于是，便刻意地远离。十四岁那年的9月，这个谜一样的女子逝去了，我翻看着那些文字，感觉她的灵魂应该藏在那些书里、那些文章里。呵呵，人都会老去。父亲这样说。
是呀，人都会老去。宋朝女词人李清照在“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咒语里，悄然而逝；台湾女作家三毛在撒哈拉沙漠的烟云里，化作云烟......还有近现代的一些写者，优美的文字，成为了叹息。——或许，生活辜负了他们或者他们辜负了生活。
——且不去想这些。且不去想这些。
很喜欢旗袍。女人不管丑俊都会有美的幻想吧。有时候，会幻想自己身着旗袍行走在杨柳轻扬，水声潺潺的小河边，风暖暖地吹过，耳畔传来悠扬的琴音。或者一如《雨巷》中的姑娘，呵呵，那姑娘应该也是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吧。
还是没有穿过一件旗袍。记忆中穿了旗袍的女子经常会扰乱我的心绪。——她是我的老师，教我们思想政治课。浅蓝色底子，上面布满白色小碎花的旗袍，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没有一点瑕疵。白皙的小胳膊小腿，宛如羊脂白玉，温润、光洁。——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件旗袍还鲜活在我的梦里。
上次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隐隐听男生们议论起那位女老师，说她像个梦一样，照亮了他们的青春岁月。于我何尝不是呢。——上课的时候，盯着老师的旗袍发呆，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像老师一样，成为周围人目光的焦点。呵呵，政治成绩自然是一塌糊涂。
不过后来政治成绩有了转机，那位女老师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学的研究生，走了。换了一位全校出了名的老学究，上课的时候，拿着根小棍棍，一有学生走思，他便使劲在讲桌上敲，敲得你鼓膜受不了。后来，学生开了个小会，大意是强调课堂纪律，不能在老学究的课堂上走思云云。果然大有改观。
偶尔还是会聊起那位穿了旗袍的老师，陆续听到不好的消息，老师考走，是受了刺激。好像是28岁且未婚的她喜欢上了同年级组一位个子矮小的男同事，然后那位男同事的妻子找到了学校，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甩了旗袍老师一个耳刮子。小个子老师的妻子我见过，长得五大三粗，高嗓门，皮肤粗糙得像早年间的石磨，在学校拐角处的小巷子里卖油条。
事情到后来没了下文，我们也都毕业了，离开了学校。
工作空闲的时候，爱到大街上溜达，看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谁说过的话呢：一个人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故事就是一辈子。
——有时会傻傻地想，或许，张爱玲说得是对的吧，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虱子。
——这袍子谁也脱不掉。